吃早飯的時間，最遲起床是是草莓，她坐到飯桌上，端起牛奶，喝了一口，狐疑的看了看，“爸爸，媽媽呢？還沒起床麽？”

宋玉眸色一正，將手裏的牛奶杯放下，提著強調，“難不成是昨天燙的太嚴重了？”連床都起不來了？她還沒覺得怎麽樣呢。

草莓聽出宋玉的語氣，不怎麽高興。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宋玉，一眨不眨的。

她記得媽媽說的話，媽媽會繼續努力，讓奶奶喜歡上媽媽，她也想幫忙，讓奶奶喜歡上媽媽。

楚緒凡遞了一塊三明治給草莓，隨口說了句，“你媽忙著給你生弟弟妹妹，累著了。”

他不會帶孩子，更不會刻意在孩子面前記著說話要註意點。

宋玉嗔了他一眼，看向草莓，“你媽媽是病了，晚點再起床。”

她說這話都自相矛盾，說話的態度倒是也緩和了許多。

“緒凡，你真的想好好的過日子了麽？”宋玉還有點不敢相信，再問一句確定一下。

“嗯。”楚緒凡應了聲。

再不想好好過日子，就真的別想好好過日子了。

“那我心裏有數了。”宋玉臉色略微顯得凝重。

她疼自己兒子、孫女，是毋庸置疑，甚至還護犢子，護的很嚴重。草莓讓她沒轍時，她哄著都叫小祖宗。

楚緒凡吃飯早飯，出門上班。

草莓也吃好了，看著宋玉，“奶奶，您可不可以不要再討厭媽媽了？奶奶討厭媽媽，草莓心裏會很難過，很難過的。”

“好，你爸都說了要好好過日子了。奶奶就把你媽當兒媳婦了，等你星期天，奶奶帶上你，去給你媽挑幾套首飾。”

楚母伸手指點了點草莓的鼻尖，滿是寵溺。

黎曉是個好兒媳婦，這些年她都看在眼裏。她買幾套首飾給黎曉，覺得能拉近拉近婆媳關系，也能表明她想當好婆婆的意圖。

這個點，還躺著床上的黎曉，是已經醒了，但是身體是太疼了。手腕上有很深的紫紅色的印記。洗澡、穿衣服，每一個動作都會有一陣尖銳的刺痛。

收拾的差不多了，黎曉打了電話約了曾律師。楚緒凡不簽字離婚，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。

黎曉下樓，在玄關處換鞋。

宋玉聽到聲，走過去，“緒凡說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公司上班。我讓琳姐給你煮了粥，還在竈上熬著，沒端下來，這會兒很糯很稠。”

溫和的語氣，眼神裏還帶著關心，言語是親人間的習慣的絮叨。

婆婆的改變，讓黎曉微怔，好半響，才開口，“公司還有事要處理。”

她說謊了，她不是要去公司。

“公司事永遠都忙不完，你以後就慢慢脫手公司裏的事，公司的事讓緒凡處理。你在家要覺得閑想找點事做，就上點烹飪補習班之類的，或者讓緒凡給你一家公司。”

婆婆的話，讓黎曉蹙了下眉。

楚母看著她，又解釋了幾句，算是寬寬她的心，“你畢竟是個女人，家才是你最應該放精力的地方。你看看你在公司上班，有的人會覺得你有能力，我們楚家娶到你這個好兒媳婦。可，你換個角度想想，你太有能力把公司打理的很好，有的人會笑話你沒有男人依仗。”

“有的人更會笑話緒凡是個靠女人吃軟飯的。”

這番話，可見，婆婆骨子裏就是個守舊的。

“嗯。我先走了。”

這番話是作為婆婆對兒媳婦說的，她現在還是楚家的兒媳婦，便應下，免得鬧不愉快。她也不必在意這些話，過些天她就不是楚家的兒媳婦了。

“嗯，我說的話你記在心上，細細想想。”宋玉叮囑了一句。

約定好了的地點，是黎曉和景爍長約的那個地點。安靜人少，適合談事情。

打的三十分鐘到了約定好的地點，曾律師已經到了，點的咖啡少了半杯，應該是來了有一會兒了。

黎曉禮貌淺笑，“抱歉來晚了。”將包放下，落座在他的對面。

“嗯，不礙事，正好我最近手頭也沒有別的官司要處理。”曾律師亦是回以淺笑。

景逸介紹曾律師時，是讚賞不絕，這幾回和曾律師談話下來，也足以見得他的專業水平。這樣的人在律師所應該很忙才是，竟然會手頭沒有別的案子。

或許是國內離婚率下降了，他們律師事務所接不到案子了，也是有可能的。

照舊，黎曉點了橙汁。

“我還是只有一個顧忌，通過上法庭打官司，成功離婚了之後，我的生活會受到外界輿論的騷擾，也會給我的女兒心裏上造成嚴重的傷害。”

曾律師似乎已然是思慮周全，嘴角上揚，“我知道您的顧慮，所以我會尊重您的意思，也請您配合我。如果您允許，我代表您去和您的先生談談。”

服務員端上橙汁，黎曉身體微微向後傾斜了一下。

“嗯，可以。”

“那，麻煩您幫我跟您的先生約個時間。”

對於提出讓她幫忙約個時間，黎曉眸子泛起了一絲笑意，右手扶著杯子，含著吸管，喝了一口橙汁，“曾律師是對我先生的脾性已經進行了了解麽？”

曾律師臉上露出一絲揶揄，“楚先生的大名，如雷貫耳，他可是我們A市，任誰都忌憚三分的大人物。不用特意去打聽了解，關於楚先生的傳聞，我也聽說過不少。”

他們這是見了第三次面，前兩次的氛圍沒有這麽輕松，談話也沒這麽隨意。

“你和景逸是怎麽認識的？”黎曉隨口這麽一問。

“景逸學長大我幾屆，我一進學校就聽教授提起自己的得意門生景逸學長，是我一直引以為鑒的榜樣。”

“他是學金融管理的，你是學法律的，他怎麽就成了你的榜樣？”聽上去就覺得不可思議，黎曉好奇問了一句。

“景逸學長是修了金融管理和法學的雙碩士。”

“哦。”黎曉沈吟。

景逸學過法律？她只知道景逸想學法學，但是景伯伯景伯母都讓他學金融管理，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金融管理。景逸是景家長子，名正言順的景氏接班人，他不學金融，那公司家業就會落在別人身上，景伯母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。

為此，景逸好消極了好長一段時間。還好他沒有放棄自己的愛好，還是學了法律，倒是她，連自己的愛好是什麽都快忘記了。

提到景逸的事，曾律師似乎很有興致，眸子光暈點點，“我上大學那會比較清貧，也拿過幾次獎學金，後來因為打工吃不消把學習落下了。景逸學長給我介紹了進律師所實習工作。”頓了頓，止住話題，“總之，我很感謝他。關於您的案子，是他第一次找我幫忙，所以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。”

那她明白了，律師所或許不是因為離婚率降低，才導致曾律師這種人才放置浪費的。

曾律師喝了一口咖啡，看向黎曉，見她開口說話，也並沒有什麽反應，似乎是沒聽懂他最後一句的言外之意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是因為景逸學長交待的，我才會這麽盡力。景逸學長對您很上心。”

滿杯的橙汁，被黎曉喝了一半，她才應了聲，“我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，關系匪淺，上些心，也是自然的。”

像是解釋，在解釋她在景逸那裏是什麽身份。

“景逸學長，好像並沒有把您當做妹妹。”

黎曉垂眸不語，右手扶著杯子，含著吸管，一直喝著果汁。滿杯子的果汁，已經被喝了大半杯。

曾律師看向門口，眸子噙著促狹的笑，“有人來接您了，我先走了。”說完，便起身。

黎曉擡眸，目送他。

迎面而來的景逸，和曾律師打了聲招呼，走過來。

“你怎麽知道我在這？”她話一說出口，心底就已經有了答案。

一定曾律師打電話告訴景逸的。

景逸笑容溫潤如玉，“來接你。你的手不能開車，你打車也不方便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景逸這個鄰家大哥哥，很會照顧人，總會暖到她心。但是剛才曾律師的提醒，她耳邊還有餘音，對待景逸的態度也自然。

“景逸，我一直都把你當家人，當做大哥哥。我希望你也能把我當家人，當做妹妹。”

如果不是小時候景爍哭鬧，說黎曉喚景逸哥哥，喚他為侄子，他小了輩分，她就不會一直直呼景逸的名字。

聽著黎曉的話，景逸眸光忽地很深，緊鎖著她，“怎麽突然說這樣的話？”

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他們的談話，“小舅舅，可以走了沒？”

黎曉擡眸順著聲音，看過去，躍入眼簾的，是一個二十出頭模樣的女孩，最為凸顯的是她是光頭。面色紅潤，青春洋溢的模樣，像是眉毛都會說話。

如果不是剃光了頭發，應該是個美人。

景逸斂了斂眸子，“嗯”。喉結滾動了一下，發出的聲音悶沈沈的。

他掃了一眼光頭女孩，看向黎曉，介紹道：“這是我姐姐的女兒，莊琪”

“姐姐，你那眼神看著我，是不是想說，我這年紀應該是最愛漂亮的年紀，怎麽會剃了光頭？”頓了頓，她又自己回答，“我是在追人，那個人說只要我剃了光頭，他就會跟我在一起。”

景逸眸色閃爍，輕咳了兩聲，“該走了。”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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